垃圾游樂園，差評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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垃圾游樂園，差評！
竇理半闔著眼睛, 胸口貼在寒磬背部，忽然感知到對方肌肉繃緊，幾乎硬得跟鐵板一樣。
發生什麽了？
竇理腦子還暈乎乎的, 失血加疼痛，特別是剛才的激烈爆發幾乎榨幹了她最後一絲力氣。沼澤陰冷的泥漿拍打在臉上，飄蕩在虛空中若有若無的理智突然被拉回來, 濺了個透心涼——
她們沒出去！
混沌的大腦甚至下意識算了下時間, 寒磬把時間卡得太死了, 不過就這幾秒, 最後的雲霄飛車就已經完成了所有路線！
另一邊，一聲慘叫劃破寂靜。
滿堂驚恐的發現原本死死抓緊安全帶的手心空空蕩蕩, 身邊的沼澤也不知何時消失，他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, 朝遠方的一片漆黑砸下。
不過幾秒的頃刻騰空失重，腰背就狠狠摔在一堆亂七八糟的金屬殘骸之中，緊接著又是慣性, 滿堂完全剎不住車，咕嚕嚕從殘骸小山坡上滾落，好不容易停下來，渾身上下不剩一個好的地方。
手腳骨頭斷裂，最深的劃痕已經沒入胸腹, 好險沒直接紮死。
滿堂吐出好幾口鮮血, 撐著最後的力氣擡起手臂——
光腦還在。
不是個人自帶的，而是進入詭異世界副本後，強行綁定身份的。
瞬間, 眼底的期奕被死氣吞噬，成年身少年心的孩童喉間發出壓抑的哀鳴。
“……是屏障。”像素湊近寒磬再度打開的空間裂縫, 搖了搖頭，“汙染波動與構建副本空間的屏障一模一樣。”
仿生人群體在詭異世界待了幾百年，她們更貼近詭異世界本身。
基本可以不用懷疑像素的判斷。
寒磬面部肌肉拉緊，之前笑意盈盈偽裝出的做作姿態全然不見，此時的她更像寒乾。不，應該說兩姐妹都非常像寒鴉。
竇理努力想撐起身，她也聽到了像素的發言，腦中疑惑不解，輕輕拉了拉寒磬的衣袖。還沒開口，對方就像能讀心一樣解答了她的問題。
“原本的封印沒有這一環節。”寒磬目光閃爍。
像素：“但隱藏路線已經徹底完成，這裏就是封印內部，只不過……”外層多了層連寒磬都沒預料到的屏障。
這個屏障在項目完成前便橫攔在外，把寒磬bug級別的異能開辟的道路徹底封死。
陰差陽錯……不，是有東西刻意為之，她們‘完成’了原本的目標，對出逃的野神再度封印。
寒磬下意識就以最大的惡意揣測竇理，她讓胖子解開封綁，又讓血人吊多幾口氣，緊接著大力提溜著竇理脖頸拉了起來：“是你那寶貝幹的？”
竇理已經完全適應這種針對，忍著窒息不適感白了她一眼：“廢話。”
竟然承認了？
寒磬挑眉，反而將人放了下來，心平氣和了不少。
已經完全掌握和這殘暴分子的談話技巧，竇理癱坐在地，努力呼吸讓自己緩了會兒。
偽裝乖順只會被寒磬看不起，對面還會反過來偽裝親和下套，該出手時毫不含糊，什麽姐妹情深、生死相交都是狗屁。
只有這種暴力反抗式的對話能真正入她的眼，盡管隨時會被對方暴起殺死，但寒磬這時才真正平等的看待對手。
簡單來說，寒磬內心深處真實想法就喜歡找罵。
竇理揉了揉幾乎被掰歪的頸椎骨，那血人的異能貌似是強恢覆力加換傷，五個相同的洞口隱隱綽綽出現在她的身體上。像素有些不虞，慈祥的面容笑容淡了些，血人虛虛倚靠在她身旁，顯然是為了竇理消耗巨大。
“無論你們相不相信，”竇理終於歇夠了，啞聲開口，“從我進入的第一個副本伊始，零壹就想封困我。甚至在不久前，我差點被它困死在兒童區一個項目裏。”
“剛好，你們的行為正和它的意，索性順水推舟制造屏障，讓一群樂呵呵以為自己勝利的傻子自願奉獻全部，它不需耗一兵一卒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。”
又被冷嘲熱諷加罵了一通，寒磬臉上崩起冰霜，但也沒制止她的話，甚至示意繼續。
竇理心底冷笑一聲，嘴上更加絲毫不留情：“你說之前零壹逃不開你的‘屏障’，那是因為在現實世界，對吧？”
寒磬眼睛微瞇，默聲承認。
“寒鴉制造你的異能，本就是仿制的詭異世界副本屏障。如果在外界，率先出手的情況下，零壹或許確實反抗不了……但現在這可是在副本內！”竇理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，“你到底哪來的信心，在零壹支起的龐大屏障內覺得自己異能第一？”
“……如果你只能無能狂怒的嘲諷，那就沒有你說話的必要了。”
一道男聲從身後傳來，竇理連看都沒看他，直勾勾的視線從未離開寒磬。後者至始至終默不作聲，甚至掃視過後方的胖子，示意對方閉嘴。
寒磬垂眼，俯瞰下方重傷癱坐、只憑一張嘴叭叭的女子。好一會兒後，對方都沒再說話，甚至好像因擡頭脖子難受，連寒磬都不看了，垂下腦袋給自己按摩起來。
面對此情此景，周邊的幾人面面相覷，寒磬目光閃爍剎那，明白了對方想幹什麽。
她直接蹲身，在竇理對面坐了下來，面對面平視：“你到底有什麽辦法？之前是怎麽逃離零壹的封鎖的？嗯？”
竇理從第一句話就透露了最關鍵的信息，這也是她篤信寒磬耐心的緣由。
經歷了這麽大波的折騰，她外表不動聲色，內心大松口氣——終於讓這女人能平等對話了。
剛才的仗勢都是虛張，比起綿羊城堡還有小羊透露只言片語，這回的竇理完全是兩眼摸瞎，信息不足到差點被五人絞殺……
她需要知道更多內情，需要信息量。
雙眼所見信息流符號極為怪異，與最初見到的雲霄飛車不同，在完成所有軌道拼接後，原本的連貫信息流中好似被插入了一個異常，就像是一副完美油畫上被孩童用黑筆劃出痕跡，留下一筆黑漬。
“你先告訴我，所謂的封印到底是什麽。”竇理擡眼看向寒磬，“一個沒用的情報，換能逃離屏障的方法，你不虧。”
寒磬笑了：“沒用？沒用你還會問我？”
竇理不回答，一副爛樣子冷笑：“那就讓零壹把我們都困死在這，反正按你們的說法，它是我的‘寶貝’，至於外面人類如何解除汙染……作為異詭局高層的你都不在意，我還勞心勞力管什麽。”
寒磬笑容消失，上下掃視眼前女子好一會兒，威壓彌散，銀白色獵槍再度抵在竇理眉心：“別想耍花招。”
竇理理都不理這無用的威脅，在t弄清外界發生什麽後，現在的寒磬根本不敢殺她。
雙方對峙，竇理收斂了剛才所有鋒芒，頂著寒磬殺心四起的視線緩緩躺了下來，就一副擺爛隨便對方殺伐的滾刀肉混子樣。
上輩子對付與寒磬類似的院長時，竇理這招用了無數次。
在利益不對等情況下，獲利更多的一方根本耐不住，果不其然，寒磬放下了獵槍。
“十五年前，滿分預言家帶領團隊首次開啟諾亞樂園副本。”
她用的是開啟，而非進入，竇理思緒翻湧。
寒磬：“在進入副本前夕，滿分預言家將一個克隆體嬰兒帶回異詭局，利用她的預言能力，我們能看見部分副本裏的景象。”
自從仿生人加工廠事件之後，寒鴉與於淑芝的關系極為微妙，後者更是不再與任何人一同進入副本，獨自作為異詭局內唯一的一人小隊闖蕩在外。
幾十年前，於淑芝第一次從副本裏帶回一個小孩，那是幼年的辰晝。寒鴉因此與於淑芝爆發極大沖突，自那以後，於淑芝再也沒踏足異詭局，只有必須接受監管和定期檢測的辰晝，被強制落戶中央城。
直至十五年前，於淑芝違背與寒鴉的約定，將那個嬰兒與預言再度帶回異詭局。
寒磬：“她預言到了自己的死亡，這代表預言家異能失控。”
近千年來，擁有預言系異能的人類稀缺，但也不是只有於淑芝一人的程度。這麽多年的實際操作和血淚教訓經驗不是白得來的，預言家的死亡預言並非不能改變，只需用周密頭腦運算、付出代價闖出副本，便可重獲新生，甚至能讓預言異能評分升高。
十五年前，寒鴉也是這麽想的。
她高高坐在寬大的院長椅上，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此刻正站在對面，蒼老的身軀遮不住傲骨，懷中嬰兒安睡無聲。
“……為什麽不能？”寒鴉冷聲，“我們處理過1087起預言異能失控事件，存活率高達30%，他們都沒你矯情，這麽多年躲我還沒躲夠？”
於淑芝笑笑：“你不是還要看著辰晝麽，拼上性命投入沒有回報的事情，可不是你的風格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定義有沒有回報。”寒鴉這些年身處上位，向來能心平氣和，就算內心再煩躁也能表面不動聲色……可這一切都在於淑芝面前破功，她不能理解、也無法認同，“一百多年前我就沒怪過你，這些年你自己陷入囹圄，何必呢。”
於淑芝淡淡道：“你不也困著自己，我勸過你無數次放棄加工廠，放任自己的汙染值崩潰可不是好事。加工廠遲早會覆滅，將來終會有一天，你會死於這個。”
“又是你那莫名其妙的預言？”寒鴉呵呵道，“我不像你，就算真的會發生，我也會將所有危險扼殺。”
兩人的對話似乎又要走到死胡同，於淑芝皺了皺眉，她時間不多，實在不想再吵著爭執了八百年的老問題。
於淑芝嘆了口氣：“也罷，這次就算我求你，看在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份上，你就聽我一次，決不能跟著我進入副本。我的預言與其他預言家不是一個等級，滿分的含金量連我自己都恐懼。”
此刻寒鴉的頭腦也冷靜下來，她難得聽到面前人對自己發出‘請求’，沈默了一會兒，同意下來：“可以，我不去。”
“我可以按照你的安排，接管這個嬰兒，記錄你傳回的信息。”寒鴉嘆了口氣，“不過，既然我答應了你的要求，作為等價交換，你也必須答應我……進入副本的所有安排都我來準備，裝備、人員……”
於淑芝打斷了她：“我不需要別的人手。”
寒鴉一頓：“連辰晝也不去？”
“他未來會去的。”於淑芝勾起微笑，那是獨屬於預言家的‘神秘’笑容，“但不是現在。”
聞言，寒鴉心頭又升起一股氣，敲了敲桌子：“我說了，等價交換。”
於淑芝無奈：“那他們也會跟著我死在裏面。”
“不嘗試怎麽知道。”寒鴉壓抑著憤怒，“30%的成功率，以你和我的能力，竟然連嘗試都不敢？”
於淑芝：“正是因為我相信自己的能力，所以知道這是必死的旅程，何必再拖下更多的人。”
寒鴉氣笑了：“你到底為了什麽？就為了那個不知名的野神，留下的只言片語？”
於淑芝嘴唇撇下：“她不是野神，也不是神明。”
“她只是跟我一樣的普通人，被裹挾著必須前行罷了。”
寒鴉：“……你這次態度轉變挺大，你又見到她了？”
於淑芝沒有回應，寒鴉知曉這就是默然，瞬間咬牙切齒：“我上次說過，下次見面必須帶上我！”
“你不涉及我們之間的因果。”於淑芝搖了搖頭。
寒鴉：“不涉及？不涉及你還來這求我幫忙？”
於淑芝：“是的，因為你不涉及，所以我懇求你，幫我記錄下這一切。”
“然後……如果未來你見到了她，以請你好好幫助她。”於淑芝所有的傲氣都在這一刻折下脊骨，對著她曾經的老朋友，對著現任異詭局研究院最高層領導人，她低下了向來高傲的頭顱，“這也是在幫我、幫你、幫所有的人類。”
汙泥沼澤之中，所有人都靜心聆聽這一切，當年隱藏在暗處作為保鏢和執行人的寒磬，將隱秘忠實記錄。
寒磬勾起唇：“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到高高在上的滿分預言家低頭，不過可惜後來不就就死了。”
竇理抿唇不語，比起只重生幾天、上輩子僅三十餘歲的她，獨自走過幾百年的於淑芝身上的背負似乎更加沈重。
她那麽那麽多年，都挺著傲骨前行，直到最後一刻竟然像個最普通的人類一樣低聲下氣。
為什麽？
因為上上次見面時，自己對她敞開心扉的那番話嗎？
“你果然認識於淑芝。”一直在觀察竇理的寒磬突然開口。
竇理也不惱，只是淡淡道：“所以你們到最後也沒遵循她的遺願，不僅沒幫我，還千方阻撓。”
聞言，寒磬突然冷笑一聲：“我們為什麽要幫你，當初傳回的影像裏，就是你親手殺死的於淑芝。”
竇理猛地擡眼，對方繼續大發慈悲撕開真相：“那個嬰兒當時大腦過於年幼，根本傳不回多少信息。不過或許是預言家的產物，於淑芝臨死前的一幕被無比清晰的記錄下來。”
“是你，至少是與你一模一樣的身影，用手穿過了她的心臟，就像這樣。”寒磬將手指插入竇理胸口處的大洞，疼得後者不受控絲絲抽氣，“她的皮化作紙張，血化作筆墨，繪制了上百張宣傳單，剩餘的骨和肉異化，變成諾亞樂園的大門。”
“於淑芝低垂的頭顱，對每一個進入樂園的人都會說到——‘歡迎來到諾亞樂園，祝您有快樂、幸福的一天。’”
竇理頭皮發麻，腦神經像是被拽著在海浪上翻滾，一陣又一陣洶湧的情緒浪潮湧動，近乎快將人心吞沒……她此時此刻終於知曉，為何與於淑芝最後一次見面時，對方的信息流如此奇怪。
不僅僅是化作規則的原因，所有組成於淑芝原本的一切，都被肢解分散、流落各地。
所以，當年的於淑芝是‘開啟’副本，而後來者都是踏在前人的肩膀上，獲取宣傳單後進入。
心理博弈戰，寒磬再度回到上風，笑意盈盈：“雖然我不清楚，為什麽十五年前的你能輕而易舉制造規則，現在卻跟個弱雞一樣連氣都喘不勻……但我把這一切原原本本告訴你，就是看在於淑芝當年低聲下氣的請求份上。”
“竇理妹妹，為了於淑芝的願望，為了你們倆之間的承諾……”寒磬收回在兜裏身上作亂的手，語氣頓了頓，“我可以暫時既往不咎，但也請你，能全心全意分析這些信息，找到屏障的出路，好嗎？”
她甚至連竇理之前虛張聲勢的意圖都明了，竇理緩緩坐起身：“那也必須有足夠的信息，比如……你到底怎麽知曉封印的事的？”
寒磬微微勾唇：“當年於淑芝不願帶人，但寒鴉那老婆子還是強行塞了幾個。用了些理由和手段，找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。”
竇理眉間微不可查一皺，不久前辰晝也透露過當年的隱秘，可在他的視角也還是被蒙騙，所謂的打造第二加工廠也不過是個幌子。
“其中有一個叫安王的審判官，她的異能比較特別t，可以締造一種奇特的鏡像空間。在那裏，安王能隨心所欲改變一切，甚至在評分高達9.0後，她的鏡像空間能一定程度影響現實。
“於淑芝開啟副本後，進入這裏的她們發現，這個地方根本是個死局。差評堆積如山，數字甚至龐大到人類無法想象的程度……我也一直很奇怪，一個游樂園為何有如此多差評，差不多全人類每個人評論一百次才堪堪抵得上……”
寒磬將當年先驅者們苦心傳出的信息告知竇理，經歷了如此多後，兜兜轉轉一切還是如滿分預言家所請求的那般：“也正因為天文數字的差評，這個副本的真實評分是負10……甚至更低，因為當年的量表異能只能達到負10。”
“按道理來說，當一個副本低於1分時，它就不再被詭異世界的規則認可，從而消解崩潰。但這個地方顯然異常，或許是因為你在，或許又有別的緣由，總之這個被強行開啟的副本，實際上既沒有入口，也沒有出口。”
寒磬將當年的波瀾壯闊用只言片語總結，這個葬送了人類最頂尖戰力的地方，在沒有出入口前，難度是現在‘安穩’求生的他們無法想象的。
寒磬：“當初，於淑芝變成了諾亞樂園的入口，安王則開辟了出口……就在這裏，用她的異能和生命。”
竇理啞聲：“她也是被‘我’所殺？”
寒磬笑了：“不，當時你只將於淑芝變成了入口，野神或許只想讓人類進入。”
“安王運用鏡像異能，覆制了雲霄飛車項目，在最後一個環節更改軌道線路，讓19號位點的一段軌道伸出樂園圍墻之外。”當年傳回的信息很少，但都是無比關鍵的部分，剩餘曲折的過程後人只能臆測，“諾亞樂園屏障最外圍只到圍墻，而進行中的項目有自己的規則……”
利用魔法打敗魔法，如此出格的想法，甚至還真的成功了……
那群人類精銳的頭腦不比竇理差，這麽多年沒能解決詭異世界屏障，只不過缺少一環——她們沒有‘客服’。
寒磬解釋完前因後果，接著是破局最關鍵的部分：“普通副本裏，安王通過鏡像空間改變現實的代價能夠承受，但這是諾亞樂園。”
“將無解副本變成有解，開辟出口的代價是生命。”
“安王死後，因為更改軌道形成出口的規則還在，無主的鏡像空間還在。它變成游離在時空之外的‘虛’，只作為一個概念——名為出口的概念存在。你玩過其他項目，應該遇見過那些透明游客。”
他們也是一個單純的概念，支撐游樂園每個項目運行的概念。
一切都是虛妄，沒有通過飛車離開的剩餘所有人被困如其中，他們變成只伴隨雲霄飛車的存在。甚至還因為項目特殊性，雲霄飛車根本不需要透明人玩家充數，困在裏面的人沒有一點幹涉現實的可能。
寒磬：“這是當初通過克隆體嬰兒傳回的最後信息，由安王發送。”
竇理陷入沈思。
“……之前被困的人呢？”她忽然抓到了一個點。
寒磬勾唇：“之前誇你聰明，結果還是這麽笨。”面對之前竇理的嘲諷，她也毫不留情反擊：“我有說過安王的鏡子只有一面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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竇理半闔著眼睛, 胸口貼在寒磬背部，忽然感知到對方肌肉繃緊，幾乎硬得跟鐵板一樣。
發生什麽了？
竇理腦子還暈乎乎的, 失血加疼痛，特別是剛才的激烈爆發幾乎榨幹了她最後一絲力氣。沼澤陰冷的泥漿拍打在臉上，飄蕩在虛空中若有若無的理智突然被拉回來, 濺了個透心涼——
她們沒出去！
混沌的大腦甚至下意識算了下時間, 寒磬把時間卡得太死了, 不過就這幾秒, 最後的雲霄飛車就已經完成了所有路線！
另一邊，一聲慘叫劃破寂靜。
滿堂驚恐的發現原本死死抓緊安全帶的手心空空蕩蕩, 身邊的沼澤也不知何時消失，他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, 朝遠方的一片漆黑砸下。
不過幾秒的頃刻騰空失重，腰背就狠狠摔在一堆亂七八糟的金屬殘骸之中，緊接著又是慣性, 滿堂完全剎不住車，咕嚕嚕從殘骸小山坡上滾落，好不容易停下來，渾身上下不剩一個好的地方。
手腳骨頭斷裂，最深的劃痕已經沒入胸腹, 好險沒直接紮死。
滿堂吐出好幾口鮮血, 撐著最後的力氣擡起手臂——
光腦還在。
不是個人自帶的，而是進入詭異世界副本後，強行綁定身份的。
瞬間, 眼底的期奕被死氣吞噬，成年身少年心的孩童喉間發出壓抑的哀鳴。
“……是屏障。”像素湊近寒磬再度打開的空間裂縫, 搖了搖頭，“汙染波動與構建副本空間的屏障一模一樣。”
仿生人群體在詭異世界待了幾百年，她們更貼近詭異世界本身。
基本可以不用懷疑像素的判斷。
寒磬面部肌肉拉緊，之前笑意盈盈偽裝出的做作姿態全然不見，此時的她更像寒乾。不，應該說兩姐妹都非常像寒鴉。
竇理努力想撐起身，她也聽到了像素的發言，腦中疑惑不解，輕輕拉了拉寒磬的衣袖。還沒開口，對方就像能讀心一樣解答了她的問題。
“原本的封印沒有這一環節。”寒磬目光閃爍。
像素：“但隱藏路線已經徹底完成，這裏就是封印內部，只不過……”外層多了層連寒磬都沒預料到的屏障。
這個屏障在項目完成前便橫攔在外，把寒磬bug級別的異能開辟的道路徹底封死。
陰差陽錯……不，是有東西刻意為之，她們‘完成’了原本的目標，對出逃的野神再度封印。
寒磬下意識就以最大的惡意揣測竇理，她讓胖子解開封綁，又讓血人吊多幾口氣，緊接著大力提溜著竇理脖頸拉了起來：“是你那寶貝幹的？”
竇理已經完全適應這種針對，忍著窒息不適感白了她一眼：“廢話。”
竟然承認了？
寒磬挑眉，反而將人放了下來，心平氣和了不少。
已經完全掌握和這殘暴分子的談話技巧，竇理癱坐在地，努力呼吸讓自己緩了會兒。
偽裝乖順只會被寒磬看不起，對面還會反過來偽裝親和下套，該出手時毫不含糊，什麽姐妹情深、生死相交都是狗屁。
只有這種暴力反抗式的對話能真正入她的眼，盡管隨時會被對方暴起殺死，但寒磬這時才真正平等的看待對手。
簡單來說，寒磬內心深處真實想法就喜歡找罵。
竇理揉了揉幾乎被掰歪的頸椎骨，那血人的異能貌似是強恢覆力加換傷，五個相同的洞口隱隱綽綽出現在她的身體上。像素有些不虞，慈祥的面容笑容淡了些，血人虛虛倚靠在她身旁，顯然是為了竇理消耗巨大。
“無論你們相不相信，”竇理終於歇夠了，啞聲開口，“從我進入的第一個副本伊始，零壹就想封困我。甚至在不久前，我差點被它困死在兒童區一個項目裏。”
“剛好，你們的行為正和它的意，索性順水推舟制造屏障，讓一群樂呵呵以為自己勝利的傻子自願奉獻全部，它不需耗一兵一卒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。”
又被冷嘲熱諷加罵了一通，寒磬臉上崩起冰霜，但也沒制止她的話，甚至示意繼續。
竇理心底冷笑一聲，嘴上更加絲毫不留情：“你說之前零壹逃不開你的‘屏障’，那是因為在現實世界，對吧？”
寒磬眼睛微瞇，默聲承認。
“寒鴉制造你的異能，本就是仿制的詭異世界副本屏障。如果在外界，率先出手的情況下，零壹或許確實反抗不了……但現在這可是在副本內！”竇理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，“你到底哪來的信心，在零壹支起的龐大屏障內覺得自己異能第一？”
“……如果你只能無能狂怒的嘲諷，那就沒有你說話的必要了。”
一道男聲從身後傳來，竇理連看都沒看他，直勾勾的視線從未離開寒磬。後者至始至終默不作聲，甚至掃視過後方的胖子，示意對方閉嘴。
寒磬垂眼，俯瞰下方重傷癱坐、只憑一張嘴叭叭的女子。好一會兒後，對方都沒再說話，甚至好像因擡頭脖子難受，連寒磬都不看了，垂下腦袋給自己按摩起來。
面對此情此景，周邊的幾人面面相覷，寒磬目光閃爍剎那，明白了對方想幹什麽。
她直接蹲身，在竇理對面坐了下來，面對面平視：“你到底有什麽辦法？之前是怎麽逃離零壹的封鎖的？嗯？”
竇理從第一句話就透露了最關鍵的信息，這也是她篤信寒磬耐心的緣由。
經歷了這麽大波的折騰，她外表不動聲色，內心大松口氣——終於讓這女人能平等對話了。
剛才的仗勢都是虛張，比起綿羊城堡還有小羊透露只言片語，這回的竇理完全是兩眼摸瞎，信息不足到差點被五人絞殺……
她需要知道更多內情，需要信息量。
雙眼所見信息流符號極為怪異，與最初見到的雲霄飛車不同，在完成所有軌道拼接後，原本的連貫信息流中好似被插入了一個異常，就像是一副完美油畫上被孩童用黑筆劃出痕跡，留下一筆黑漬。
“你先告訴我，所謂的封印到底是什麽。”竇理擡眼看向寒磬，“一個沒用的情報，換能逃離屏障的方法，你不虧。”
寒磬笑了：“沒用？沒用你還會問我？”
竇理不回答，一副爛樣子冷笑：“那就讓零壹把我們都困死在這，反正按你們的說法，它是我的‘寶貝’，至於外面人類如何解除汙染……作為異詭局高層的你都不在意，我還勞心勞力管什麽。”
寒磬笑容消失，上下掃視眼前女子好一會兒，威壓彌散，銀白色獵槍再度抵在竇理眉心：“別想耍花招。”
竇理理都不理這無用的威脅，在t弄清外界發生什麽後，現在的寒磬根本不敢殺她。
雙方對峙，竇理收斂了剛才所有鋒芒，頂著寒磬殺心四起的視線緩緩躺了下來，就一副擺爛隨便對方殺伐的滾刀肉混子樣。
上輩子對付與寒磬類似的院長時，竇理這招用了無數次。
在利益不對等情況下，獲利更多的一方根本耐不住，果不其然，寒磬放下了獵槍。
“十五年前，滿分預言家帶領團隊首次開啟諾亞樂園副本。”
她用的是開啟，而非進入，竇理思緒翻湧。
寒磬：“在進入副本前夕，滿分預言家將一個克隆體嬰兒帶回異詭局，利用她的預言能力，我們能看見部分副本裏的景象。”
自從仿生人加工廠事件之後，寒鴉與於淑芝的關系極為微妙，後者更是不再與任何人一同進入副本，獨自作為異詭局內唯一的一人小隊闖蕩在外。
幾十年前，於淑芝第一次從副本裏帶回一個小孩，那是幼年的辰晝。寒鴉因此與於淑芝爆發極大沖突，自那以後，於淑芝再也沒踏足異詭局，只有必須接受監管和定期檢測的辰晝，被強制落戶中央城。
直至十五年前，於淑芝違背與寒鴉的約定，將那個嬰兒與預言再度帶回異詭局。
寒磬：“她預言到了自己的死亡，這代表預言家異能失控。”
近千年來，擁有預言系異能的人類稀缺，但也不是只有於淑芝一人的程度。這麽多年的實際操作和血淚教訓經驗不是白得來的，預言家的死亡預言並非不能改變，只需用周密頭腦運算、付出代價闖出副本，便可重獲新生，甚至能讓預言異能評分升高。
十五年前，寒鴉也是這麽想的。
她高高坐在寬大的院長椅上，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此刻正站在對面，蒼老的身軀遮不住傲骨，懷中嬰兒安睡無聲。
“……為什麽不能？”寒鴉冷聲，“我們處理過1087起預言異能失控事件，存活率高達30%，他們都沒你矯情，這麽多年躲我還沒躲夠？”
於淑芝笑笑：“你不是還要看著辰晝麽，拼上性命投入沒有回報的事情，可不是你的風格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定義有沒有回報。”寒鴉這些年身處上位，向來能心平氣和，就算內心再煩躁也能表面不動聲色……可這一切都在於淑芝面前破功，她不能理解、也無法認同，“一百多年前我就沒怪過你，這些年你自己陷入囹圄，何必呢。”
於淑芝淡淡道：“你不也困著自己，我勸過你無數次放棄加工廠，放任自己的汙染值崩潰可不是好事。加工廠遲早會覆滅，將來終會有一天，你會死於這個。”
“又是你那莫名其妙的預言？”寒鴉呵呵道，“我不像你，就算真的會發生，我也會將所有危險扼殺。”
兩人的對話似乎又要走到死胡同，於淑芝皺了皺眉，她時間不多，實在不想再吵著爭執了八百年的老問題。
於淑芝嘆了口氣：“也罷，這次就算我求你，看在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份上，你就聽我一次，決不能跟著我進入副本。我的預言與其他預言家不是一個等級，滿分的含金量連我自己都恐懼。”
此刻寒鴉的頭腦也冷靜下來，她難得聽到面前人對自己發出‘請求’，沈默了一會兒，同意下來：“可以，我不去。”
“我可以按照你的安排，接管這個嬰兒，記錄你傳回的信息。”寒鴉嘆了口氣，“不過，既然我答應了你的要求，作為等價交換，你也必須答應我……進入副本的所有安排都我來準備，裝備、人員……”
於淑芝打斷了她：“我不需要別的人手。”
寒鴉一頓：“連辰晝也不去？”
“他未來會去的。”於淑芝勾起微笑，那是獨屬於預言家的‘神秘’笑容，“但不是現在。”
聞言，寒鴉心頭又升起一股氣，敲了敲桌子：“我說了，等價交換。”
於淑芝無奈：“那他們也會跟著我死在裏面。”
“不嘗試怎麽知道。”寒鴉壓抑著憤怒，“30%的成功率，以你和我的能力，竟然連嘗試都不敢？”
於淑芝：“正是因為我相信自己的能力，所以知道這是必死的旅程，何必再拖下更多的人。”
寒鴉氣笑了：“你到底為了什麽？就為了那個不知名的野神，留下的只言片語？”
於淑芝嘴唇撇下：“她不是野神，也不是神明。”
“她只是跟我一樣的普通人，被裹挾著必須前行罷了。”
寒鴉：“……你這次態度轉變挺大，你又見到她了？”
於淑芝沒有回應，寒鴉知曉這就是默然，瞬間咬牙切齒：“我上次說過，下次見面必須帶上我！”
“你不涉及我們之間的因果。”於淑芝搖了搖頭。
寒鴉：“不涉及？不涉及你還來這求我幫忙？”
於淑芝：“是的，因為你不涉及，所以我懇求你，幫我記錄下這一切。”
“然後……如果未來你見到了她，以請你好好幫助她。”於淑芝所有的傲氣都在這一刻折下脊骨，對著她曾經的老朋友，對著現任異詭局研究院最高層領導人，她低下了向來高傲的頭顱，“這也是在幫我、幫你、幫所有的人類。”
汙泥沼澤之中，所有人都靜心聆聽這一切，當年隱藏在暗處作為保鏢和執行人的寒磬，將隱秘忠實記錄。
寒磬勾起唇：“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到高高在上的滿分預言家低頭，不過可惜後來不就就死了。”
竇理抿唇不語，比起只重生幾天、上輩子僅三十餘歲的她，獨自走過幾百年的於淑芝身上的背負似乎更加沈重。
她那麽那麽多年，都挺著傲骨前行，直到最後一刻竟然像個最普通的人類一樣低聲下氣。
為什麽？
因為上上次見面時，自己對她敞開心扉的那番話嗎？
“你果然認識於淑芝。”一直在觀察竇理的寒磬突然開口。
竇理也不惱，只是淡淡道：“所以你們到最後也沒遵循她的遺願，不僅沒幫我，還千方阻撓。”
聞言，寒磬突然冷笑一聲：“我們為什麽要幫你，當初傳回的影像裏，就是你親手殺死的於淑芝。”
竇理猛地擡眼，對方繼續大發慈悲撕開真相：“那個嬰兒當時大腦過於年幼，根本傳不回多少信息。不過或許是預言家的產物，於淑芝臨死前的一幕被無比清晰的記錄下來。”
“是你，至少是與你一模一樣的身影，用手穿過了她的心臟，就像這樣。”寒磬將手指插入竇理胸口處的大洞，疼得後者不受控絲絲抽氣，“她的皮化作紙張，血化作筆墨，繪制了上百張宣傳單，剩餘的骨和肉異化，變成諾亞樂園的大門。”
“於淑芝低垂的頭顱，對每一個進入樂園的人都會說到——‘歡迎來到諾亞樂園，祝您有快樂、幸福的一天。’”
竇理頭皮發麻，腦神經像是被拽著在海浪上翻滾，一陣又一陣洶湧的情緒浪潮湧動，近乎快將人心吞沒……她此時此刻終於知曉，為何與於淑芝最後一次見面時，對方的信息流如此奇怪。
不僅僅是化作規則的原因，所有組成於淑芝原本的一切，都被肢解分散、流落各地。
所以，當年的於淑芝是‘開啟’副本，而後來者都是踏在前人的肩膀上，獲取宣傳單後進入。
心理博弈戰，寒磬再度回到上風，笑意盈盈：“雖然我不清楚，為什麽十五年前的你能輕而易舉制造規則，現在卻跟個弱雞一樣連氣都喘不勻……但我把這一切原原本本告訴你，就是看在於淑芝當年低聲下氣的請求份上。”
“竇理妹妹，為了於淑芝的願望，為了你們倆之間的承諾……”寒磬收回在兜裏身上作亂的手，語氣頓了頓，“我可以暫時既往不咎，但也請你，能全心全意分析這些信息，找到屏障的出路，好嗎？”
她甚至連竇理之前虛張聲勢的意圖都明了，竇理緩緩坐起身：“那也必須有足夠的信息，比如……你到底怎麽知曉封印的事的？”
寒磬微微勾唇：“當年於淑芝不願帶人，但寒鴉那老婆子還是強行塞了幾個。用了些理由和手段，找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。”
竇理眉間微不可查一皺，不久前辰晝也透露過當年的隱秘，可在他的視角也還是被蒙騙，所謂的打造第二加工廠也不過是個幌子。
“其中有一個叫安王的審判官，她的異能比較特別t，可以締造一種奇特的鏡像空間。在那裏，安王能隨心所欲改變一切，甚至在評分高達9.0後，她的鏡像空間能一定程度影響現實。
“於淑芝開啟副本後，進入這裏的她們發現，這個地方根本是個死局。差評堆積如山，數字甚至龐大到人類無法想象的程度……我也一直很奇怪，一個游樂園為何有如此多差評，差不多全人類每個人評論一百次才堪堪抵得上……”
寒磬將當年先驅者們苦心傳出的信息告知竇理，經歷了如此多後，兜兜轉轉一切還是如滿分預言家所請求的那般：“也正因為天文數字的差評，這個副本的真實評分是負10……甚至更低，因為當年的量表異能只能達到負10。”
“按道理來說，當一個副本低於1分時，它就不再被詭異世界的規則認可，從而消解崩潰。但這個地方顯然異常，或許是因為你在，或許又有別的緣由，總之這個被強行開啟的副本，實際上既沒有入口，也沒有出口。”
寒磬將當年的波瀾壯闊用只言片語總結，這個葬送了人類最頂尖戰力的地方，在沒有出入口前，難度是現在‘安穩’求生的他們無法想象的。
寒磬：“當初，於淑芝變成了諾亞樂園的入口，安王則開辟了出口……就在這裏，用她的異能和生命。”
竇理啞聲：“她也是被‘我’所殺？”
寒磬笑了：“不，當時你只將於淑芝變成了入口，野神或許只想讓人類進入。”
“安王運用鏡像異能，覆制了雲霄飛車項目，在最後一個環節更改軌道線路，讓19號位點的一段軌道伸出樂園圍墻之外。”當年傳回的信息很少，但都是無比關鍵的部分，剩餘曲折的過程後人只能臆測，“諾亞樂園屏障最外圍只到圍墻，而進行中的項目有自己的規則……”
利用魔法打敗魔法，如此出格的想法，甚至還真的成功了……
那群人類精銳的頭腦不比竇理差，這麽多年沒能解決詭異世界屏障，只不過缺少一環——她們沒有‘客服’。
寒磬解釋完前因後果，接著是破局最關鍵的部分：“普通副本裏，安王通過鏡像空間改變現實的代價能夠承受，但這是諾亞樂園。”
“將無解副本變成有解，開辟出口的代價是生命。”
“安王死後，因為更改軌道形成出口的規則還在，無主的鏡像空間還在。它變成游離在時空之外的‘虛’，只作為一個概念——名為出口的概念存在。你玩過其他項目，應該遇見過那些透明游客。”
他們也是一個單純的概念，支撐游樂園每個項目運行的概念。
一切都是虛妄，沒有通過飛車離開的剩餘所有人被困如其中，他們變成只伴隨雲霄飛車的存在。甚至還因為項目特殊性，雲霄飛車根本不需要透明人玩家充數，困在裏面的人沒有一點幹涉現實的可能。
寒磬：“這是當初通過克隆體嬰兒傳回的最後信息，由安王發送。”
竇理陷入沈思。
“……之前被困的人呢？”她忽然抓到了一個點。
寒磬勾唇：“之前誇你聰明，結果還是這麽笨。”面對之前竇理的嘲諷，她也毫不留情反擊：“我有說過安王的鏡子只有一面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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